终于熬到了儿子上了重点中学,他也从一个月薪 3000 的穷小子升到了京北区域的总经理。
赶上儿子放五一假,正好又是我的生日。
我满怀期待地问他:
老公,结婚时你答应过我去三亚看海,什么时候带我去呀?
陆舟皱了皱眉头,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林云,你年纪也不小了,学什么小姑娘?我每天处理公司的事情都快忙死了,哪有时间陪你去折腾?
正坐在沙发上打王者荣耀的儿子,头也不抬地接话:
就是,三亚有什么好玩的?要去就去日本,那里的樱花和小姨一样漂亮。
当晚,我看到了老公手机里的订票信息。
目的地: 日本北海道。出行人数: 4 人。
我心头暗喜。
果然老公心里头还是有我的。
可下一秒,我却被机票上的身份信息泼了一盆冷水。
原本应该是我名字的地方,竟然是妹妹的信息。
我装作没事一样送他们离开。
转身给闺蜜发了一条信息:
我之前让你起草的离婚协议可以发给我了。
01
正躺在沙发上聊微信的陆舟皱了一下眉头。
林云,你又不是小姑娘了,去看什么海?那玩意不当吃不当喝的,在家收拾收拾屋子,刷刷手机,不比跑去看那玩意舒服吗?
正在敷面膜的婆婆也忍不住在一边接话。
是呀,小云,你从有了浩泽就没上过一天班,都是陆舟一直在养着这个家。你一天天的不往家拿钱也就算了,还天天想着花钱。这有多少钱够你这么糟蹋的呀?
我有些心塞,可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虽然没去外面上班,可我天天在家里也没闲着呀。这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接孩子,哪一样不是我做的呀?
要不妈,以后我去上班,您和陆舟来做这些?
婆婆瞪了我一眼。
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要替你们做这些。我把浩泽他爸拉扯大,都已经要了我老命了。给你培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老公,你不光不感激我,还想着让我替你接孩子、做饭、干家务。林云,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我正想反驳,没想到正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儿子却率先开了口。
你每天不就是做个饭、洗个衣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呀?我爸和小姨可是比你辛苦多了。他们每天都要上班挣钱养家。而且小姨也比你漂亮多了,她身上总是香香的。哪像你,不仅不漂亮,还一身油烟气。真不明白爸爸当初是看上你什么了?
要我说,嫁给爸爸真就是你的福气
我被儿子的话惊到了。
气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陆舟赶忙打圆场,说出的话却寒透了我的心。
行了,林云,你不就是想出去玩吗?回头等我有时间了,我带你去中央公园转一圈就是了。那里不是新建了一个人工湖吗?
妈一把年纪了,她把我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别再为难她了。
说话间,婆婆的手机响起。
婆婆接起电话,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哦,你们都已经到了是吗?好好好,我马上来。这就下楼,等着我吧。
婆婆换了件漂亮的连衣裙,穿上高跟鞋。
走到门口时,她朝我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小云呀,不是妈不愿意帮你做家务。只是妈累了一辈子了,不想再累了。你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做吧。
说完,婆婆便头也不回地下楼去打麻将了。
02
我忍着窝心把餐桌上一家人吃完的碗和盘子收拾到厨房的洗菜盆里。
却不小心被盘子里的鱼刺扎到了手。
我本能地啊了一声。
儿子紧跟着也惊叫出声。
我操,出来了出来了干他,快给我干他,给我干死他
老公则满脸温柔地看着手机屏幕,回着信息。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忍着手上的刺痛,收拾完一切。
看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刚想坐沙发上歇会。
老公却递过来一个香奈儿的手提袋。
我内心忍不住窃喜,一直很想有一瓶香奈儿的香水,可每每看到它的价格,我又不得不划过。
陆舟这是准备给我一个生日惊喜吗?
想到这,我心中一暖,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接过纸袋打开。
老公,没想到你还记得……
纸袋里不是我以为的香水,而是一件性感的、带着酒味的女人内衣。
我不解地望着陆舟。
这是?
小雪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内衣方便机洗。我想着你反正在家也没事,洗一件也是洗,洗两件也是洗。你就顺手帮她洗一下吧。
看我表情怔愣。
陆舟面带不悦。
林云,小雪是你的亲妹妹,你帮自己的妹妹洗下衣服,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想告诉陆舟,我当然介意啊。
因为那是他小姨子的内衣,因为是他这个姐夫拿回来给我的。
陆舟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语气又变得理直气壮:
大不了,我给你转点钱,你去买点好吃的,也不算让你白洗吧?
所有的话都被这一句堵在了口中。
我想告诉他。
陆舟,我不是要饭的,这免费保姆,我其实早就当够了。
但话到嘴边,我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
以前为了保证他和儿子的衣服足够整洁,我从不使用洗衣机,每次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搓洗。
现在想来,我也是真傻。
自以为的体谅,在他眼里反而成了免费的保姆。
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回到卧室准备上床躺会儿。
见我这么快回来,陆舟愣了一下:
这么快?洗干净了吗?这是小雪最喜欢的内衣,我答应她会让你洗干净的。
03
我嗯了一声,刚想和他说以后这种事爱找谁找谁去吧
陆舟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我的表情,然后拿着手机走到客厅的阳台。
我悄悄跟上,却听到了妹妹的声音。
阿舟,你这回给我买的香奈儿真好闻,比上次那个玫瑰香的闻着舒服多了。
就是价格贵了点,我有点心疼。
陆舟瞟了一眼卧室,小声回道:
没事,只要你喜欢,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你开心就好了。
妹妹笑出了声,假惺惺地开口:
那我的内衣呢,让姐姐帮我洗,她会不会不高兴?
陆舟轻笑两声:
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天天在家干这些活她都做习惯了。反倒是你,手长那么好看,要是做粗活我会心疼。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因为常年做家务,手上的皮肤确实粗糙了许多,再也不是刚嫁给陆舟时那个白嫩嫩的小姑娘的手了。
不想再听,我有些狼狈地逃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后,陆舟敲门。
林云,公司有事,我得出去一趟,你早点睡。
我嗯了一声。
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舟,要是有一天我累了,我能给自己放个假吗?
他的脚步一顿,朝我笑了笑,神情轻松。
可以。你放心,等过了这阵子公司不忙了,我就带你去三亚,肯定让你玩个痛快。
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身影,我压下心里的酸涩,微微一笑:
好,我等你。
回到卧室,我拿起手机,我给做律师的闺蜜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亲,如果现在离婚的话,我和他的财产应该怎么分割?
04
闺蜜的信息立马回了过来。
离婚?不是吧,林云你要离婚?
整个朋友圈谁不知道陆舟当初为了追你,光是求婚就求了九十九次。他自己平常块钱一份的早餐都嫌贵,却回回舍得给你买一两百一个的榴莲,你不知道我们那时候都快羡慕死你了。怎么就走到了离婚这一步呢?
是啊,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呢?
大概是从他身上一天比一天重的不属于我的香水味开始。
从他越来越频繁的不回家开始。
从他和儿子在我面前提起林雪时,那兴奋异样的语气开始。
见我沉默,闺蜜也不再劝,只是问我:
离婚协议我帮你写吧,你什么时候要?
我朝着还在疯狂打游戏的儿子望了一眼,回过去两个字:
现在
话落,房门被人推开。
什么现在?
婆婆打麻将回来,看起来心情不错,应该是赢钱了。
我平静地将手机扔到一边。
没什么,我和闺蜜聊了聊离婚的事情。
婆婆神色一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什么离婚?你要跟我儿子离婚?
我不想打草惊蛇,敷衍道:
不是,是闺蜜手里一个案子,她想听听我的意见。
婆婆这才松了一口气,哼着小曲去卫生间洗漱了。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和陆舟过往的点点滴滴像碎片一样不断在脑子里回放。
十岁认识陆舟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我陪他住 150 块钱一间的地下室,连内衣都是九块九包邮的。
因为地下室常年潮湿,在地下室住了两个月以后,我的脸上和背上开始不停地出湿疹,起痤疮。
陆舟一边心疼地吻着我的脸,一边嘶哑着嗓音道:
云云,等以后我们有钱了,我一定给你买个大房子,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那时的我,对和陆舟的未来充满了憧憬,总觉得跟着他,喝口凉水都是幸福的。
05
陆舟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
我躺在床上,其实并没有睡着。
只是睁眼望着黑暗。
直到被陆舟扯进怀里。
还没睡呢?
他低头吻我却落了空。
愣了会,他压着脾气抱我。
不就是没带你去三亚吗?这么点事至于生气吗?等我忙完了这阵子,一定带你去好不好?
陆舟。
嗯。
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却闻到了他身上沾的林雪喜欢的香奈儿的味道。
我们离婚吧。
陆舟动作一僵,松开我朝旁边躺过去。
他不耐烦地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
离什么婚?林云,你又在网上看了什么毒鸡汤?离开了我,谁会娶一个三十多、生过孩子、没有工作的中年妇女?切实际点行吗?
心口一疼。
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按揉,却怎么也压不住那细密的疼痛感。
或是在外面太累了,陆舟很快便打起呼噜。
我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或许是想给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理由,我拿起了陆舟的手机。
为了省事,陆舟的手机密码一直用的是六个2。
我点开未读信息。
是携程网发来的订票信息:
目的地: 日本北海道。出行人数: 4 人。
我内心忍不住有一点感动。
和陆舟风风雨雨过了这么多年,他心里头多少还是有我的。
可下一秒,我又被机票上的乘客信息一栏泼了一盆冷水。
贵宾姓名: 陆舟、陆宇、林雪、赵玉容。祝您旅途愉快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起。
看到最近的聊天对像是妹妹的头像,好奇心又驱驶我忍不住点进去。
没想到入眼便是一堆辣眼睛的照片。
照片上的妹妹似乎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挂着水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网纱内衣。
她眼神妩媚,食指咬在嘴里。
阿舟,你说我和姐姐谁更性感?
陆舟回了一个色的表情。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宝贝你啦。她一天到晚围着厨房灶台转,哪能跟你比?
如果不是为了例行公事,她脱光了,我都不带起来的。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刀狠狠捅穿。
对话框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我的血肉里。
十六年的夫妻,我为陆舟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把最好的青春都耗在了这个家里。我以为,哪怕没有了激情,也还有亲情。
他至少是尊重我的。
我一条一条划下去,每一条信息都像一把鞭子,狠狠地抽打着我的脊背。
宝贝,我给你在巴厘岛订了一套海景别墅,等你这次日本回来,我们直接过去,好好放松一下。
陆舟发了一张别墅的照片,碧海蓝天,奢华至极。
哇,阿舟你真好那要多少钱呀?你不怕姐姐知道了和你闹吗?
她敢她凭什么跟我闹呀?你是她亲妹妹,我给你花点钱怎么了?
点开了陆舟的微信支付记录。
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转账记录,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扎得我体无完肤。
20000 元,转账给林雪,备注: 生日礼物。
50000 元,转账给林雪,备注: 购物基金。
8888 元,转账给林雪,备注: 零花钱。
……
还有各种奢侈品消费记录,都是林雪喜欢的品牌,香奈儿、爱马仕、迪奥……每一笔都高达数万元,甚至数十万元。
而我呢?结婚十六年,他给我买过最贵的礼物,不过是一条三百块钱的低仿项链,还是在我生儿子疼得死去活来时,他说为了犒劳我,特意给我的奖励。
06
早上九点,陆舟打着哈欠走出卧室。
门铃响了起来。
陆舟打开门,林雪化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门口。
看到我,脸上立刻堆上一个假惺惺的笑容。
姐
没等我回应,她径直朝客厅走去。
婆婆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林雪,立刻眉开眼笑。
哎哟,小雪来了,快过来坐浩泽呢?快出来看看谁来看你了
看到林雪,儿子眼睛一亮。
小姨小姨,我想死你啦
儿子欢呼着向林雪跑过来。
小姨,你上次说北海道的温泉特别好,这次一定要多泡几回
那是当然阿舟都说了,这次要让我玩个痛快
林雪说着,还特意朝陆舟娇嗔地笑了笑。
他们兴奋地讨论着行程,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
陆舟甚至没有抬眼看我一眼。
见我怔愣在原地,婆婆不耐烦地对我说道。
林云,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给陆舟和小宇收拾东西。一会我们还要去赶飞机呢。
我回过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动。
林雪见状,立刻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对婆婆说:
阿姨,没事的,我来就行了。姐姐可能昨晚没睡好,让她休息一下吧。
她能有什么没睡好的?家里天天就那点活。还能累着她?
陆舟也皱了皱眉:
林云,你就别麻烦小雪了,东西平时都是你放的,她找起来也不方便。你赶紧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别耽误了飞机。
我走到卧室,拿出一沓文件递到陆舟面前。
好,我去收拾。你先把这几个签了吧。
陆舟接过来一看,是儿子学校新发的家长意见征求表,离婚协议被我特意折了一半,放在了最后面。
陆舟瞥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旁边焦急等待的林雪和婆婆,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他接过我手中的文件,唰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不满,临出发前,陆舟的语气柔和了不少。
这次去日本的行程是商务性质的,只有四个名额,家里也不能没人看家,所以才没带你,下回一定带你一块去。
林雪得意地朝我挑了挑眉,然后挽着陆舟的胳膊:
好了,姐……我们走吧,别耽误了飞机。
婆婆提着自己的小包,哼着小曲,乐呵呵地跟在他们身后。
林云,家里就交给你了。
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
儿子则头也不回地拉着林雪和陆舟的手直接进了电梯,连声再见都没有和我说。
07
陆舟和林雪带着儿子前脚刚走,我后脚便和闺蜜定了去三亚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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