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毕业,就嫁给自闭症的谢枕。
结婚后,他依然跟我不熟,也不太愿意跟我说话。
弹幕从我眼前闪过: 放心,他只是不愿意跟女配说话,等女主出现,自然就说了。
我起初不相信。
直到大冒险那天,有女孩抽到跟一个男人开房。
她闭眼造谣: 那就选谢枕吧,反正他一夜次,看着挺乖,其实私底下什么 Play 都来的,我试过了。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你说谎......你没试过。
1
你说谎......你没试过。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谢枕居然会主动开口说话。
弹幕笑疯了: 话痨宝宝真有手段,自闭症男主都被她刺激得开口说话了。
你们看叶渺,眼睛都看直了。
好悲哀啊,男主从来没主动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呢,没办法,谁叫她性格不讨喜呢。
是啊,一点都没有我们的小太阳女主讨人喜欢。
乔依依很得意地看向我:
都说谢枕是自闭症,不喜欢开口说话。
你们看,他不是很容易开口说话吗,叶渺,你怎么就不能让他开口说话呢?
噢,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这个人太无趣了吧,哈哈哈。
谢枕,你是不是也觉得,跟我在一起,比跟叶渺那个木头桩子待一块舒服多了。
我顿在那里,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滚烫的羞耻感从脸颊烧到耳根。
这次聚会是谢夫人亲自交代我办的,说是让谢枕多跟人接触,对他的病有好处。
他们都知道我跟谢枕的情况。
周围的人嬉闹起来: 乔依依,你要是能让他再开口说一句话,我们这里一人给你一百。
好啊,成交。
乔依依笑眯眯地看向谢枕: 谢枕,你身高是 189 吧。
这是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谢枕像往常一样沉默着,没有开口。
可下一秒,乔依依突然笑出声来:
你知不知道求根公式?就是(189-105)×0.618÷3.14,所以你那里是 16 厘米喽。
谢枕听懂了,顿时面红耳赤,再次被她逼得说出了话: 不......
乔依依知道他想说什么。
可她偏要故意逗他: 不什么?不够?不止?
谢枕的耳朵彻底红透了: 不要这样。
乔依依笑得花枝乱颤: 你是什么乖宝宝啊,憋了半天,居然想说的是不要这样。
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喂,我赢了,你们给钱。
其他人愿赌服输,纷纷掏钱。
弹幕在我面前不断刷屏: 宝宝是个什么小天才啊,这算哪门子求根公式。
我真的要被宝宝笑死了,这小脑瓜子是怎么长得呢?
笑死了,你们看叶渺,这么多年,谢枕从来没跟他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说起来,谢枕今天跟依依说的话,恐怕比他这十几年跟叶渺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了吧。
叶渺坐那儿跟个背景板似的,谢枕看都不看她一眼,换我我都尴尬得脚趾抠地了哈哈哈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你看乔依依一来,谢枕不就活泼了?
我抿了抿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乔依依趴在桌子上,弯眸看着谢枕笑:
喂,你真好看,简直是神颜级别,就算是现在的内娱顶流,好像也没你好看。
而且说话声音真好听,你真应该多说些话。
再说几句,再说几句嘛。
可是,谢枕这会偏偏又不愿意开口了。
乔依依想了想,又故意凑近他说: 你声音这么好听,在床上闷哼起来肯定很涩很带劲。
快说快说,你跟叶渺同房过吗?
谢枕还是不爱说话,但意外地对她有问必答。
他说: 没。
不喜欢。
我呆住了。
乔依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叶渺你竟然还没有跟他同房过。
他还说他不喜欢你,哈哈哈,你平常到底有多招他讨厌啊。
她越来越觉得谢枕有趣,想方设法找新话题跟他说话:
对了谢枕,那叶渺有没有勾引过你,把你往床上拐啊。
比如,她平常穿不穿情趣内衣给你看,会不会真空......
我再也听不下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突然站起身来: 这是我们的私事,我觉得你应该没有权利过问吧,乔小姐。
这下子,原本欢乐的气氛立刻冷下来。
乔依依愣了愣,没想到我会忽然生气。
接着,她毫不在意地吐了吐舌头: 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突然这么凶干嘛。
你不会是嫉妒谢枕主动跟我说话了吧。
哎呀,这种事不是个凭本事嘛,你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呀。
这么小题大做的话,难怪谢枕不愿意跟你说话。
弹幕也开始刷屏: 搞什么,本来气氛好好的,被她一句话给破坏了。
是啊,谢枕好不容易愿意主动说话了,我看她就是嫉妒吧。
理解理解,毕竟有些无趣的人就是有一下子冷场的能力。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那么小题大做吗,小肚鸡肠的女人真可怕。
没事哒没事哒,乔依依是女主,男主会无条件保护他的。
我没有被乔依依带偏,一字一句地说:
玩笑要当事人觉得好笑才行,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而且,我也不认为开黄腔可以被当作玩笑。
我每说一句,乔依依的脸色就越难看几分。
最后,她低下头来,眼眶里慢慢生出水雾: 谢枕,你夫人好像看不惯我跟你聊天。
我看以后我还是不找你说话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
下一秒,谢枕抓住我的手,不自觉地对我加重了语气: 不许,对她凶。
他越说越冷: 你,道歉。
我的心脏忽然痛了一下。
我十三岁到谢家。
小心翼翼照顾了他十二年。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我说出完整的话。
却是为了袒护,一个刚见面的人。
2
这么多年了,谢枕还像个孩子一样,下手没轻没重。
他的力气又大。
我的手腕很快就被攥红了。
我轻声说: 谢枕,你弄疼我了。
他才愣了愣,后知后觉松开。
我像跟孩子讲道理一样告诉他: 她说了不尊重我的话,我才反驳的。
谢枕却听不进去我的话:
可是你让她不开心了。
你为什么总让人不开心。
我愣住了。
我妈妈是谢家的保姆。
父亲去世后,我就被接到了谢家。
谢夫人意外的欢迎我。
她拉着我的手说: 医生说谢枕要天天和同龄人接触,你要好好照顾他。
妈妈让我抓住这个机会,让我好好跟谢枕相处。
我开始负责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谢夫人经常夸我温柔细心。
可是谢枕很讨厌我。
第一次见他,他穿着白衬衫,站在楼梯上看着我,黑眸空洞,没有表情。
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少年。
嘴唇轻抿着,线条干净得像用铅笔描过,安安静静的,很好看。
我看呆了。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后来,我从他那张好看的嘴里听到很多句不许。
不许进他的房间。
不许碰他的东西。
他喜欢安静。
所以不许我太吵,也不许我笑。
其实曾经我也是一个很活泼爱笑的女孩。
照老师的话说,我就像有多动症一样,一刻也闲不下来。
跟路边的狗都能叭叭聊得飞起。
第一次见面,我也不怕生,笑着把我最喜欢的娃娃送给谢枕: 你长得真好看,多笑笑的话就更好看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
可娃娃被他打翻在地。
他一字一句地说: 不要笑,看起来,恶心。
自闭症患者的人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就是最直白,最直接的恶意。
我当时站在原地,不敢去捡我的娃娃,害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
每次谢枕对我凶。
我妈就会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为什么不能听话一点,懂事一点。
为什么又惹谢少爷不高兴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少说话,多做事?
真的好疼啊。
我怕疼。
我开始听她的话,学着稳重,把自己变成沉默寡言的孩子。
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空气。
为了让我更好的照顾到谢枕,我跟着谢枕从小学到大学。
谢枕的书包永远是我背着,作业里的难题是我替他划好重点,每天早上的药也是我倒好温水递过去。
他们都说,我是谢枕的小保姆。
谢枕不爱说话。
有一次放学,他不等我先走了。
等我追上去,他已经被几个男生围起来。
死哑巴,会不会说话。
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有人故意将一整瓶水砸到他头上。
矿泉水瓶砸过来的时候,谢枕闭上了眼睛。
但是疼痛没有传来。
他慢慢睁开眼,看见我挡在他前面。
一整瓶矿泉水砸在我头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我的额头很快肿了起来。
家里的佣人给我擦伤口时。
谢枕问我: 疼吗?
我摇头说: 不疼。
他听完就点点头,以为我真的不疼,自顾自上了楼。
说不寒心是假的。
我曾经以为他的心是捂不化的。
可是有一天。
我帮谢枕做课堂笔记。
旁边有同学对我嬉皮笑脸:
过来啊,小保姆。
我们是谢枕的朋友,所以你也应该伺候伺候我们吧。
快点帮我们写作业。
我不想惹事,不也想因为自己给谢枕拉仇恨。
正要起身。
谢枕却拉着我的手: 她不是保姆。
不要欺负她。
我愣住了。
那天,我高兴的要命。
我一直以为,或许我对他来说,也慢慢有点不一样了。
或许我再努努力,他就能接受我了。
可是他问我。
为什么我总让人不开心。
我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3
聚会到底是不欢而散。
我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谢枕主动把乔依依带回了家。
谢枕把她带进了自己最喜欢的画室。
都说自闭症的人在某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谢枕在美术上的造诣极高,随便一幅画都能拍卖出很高的价格。
为了让我跟谢枕一起上学,我放弃擅长的音乐,选择美术,每天困在形体和色彩中。
谢枕不喜欢没有绘画天赋的我,总点着我的额头说我蠢笨。
可是乔依依也不喜欢画画。
她甚至不停打扰谢枕作画:
你的房间真大啊,对了,说到大,你那里......
你从画画开始到现在已经很久了,对了,说到久......
你为什么不看我呀,你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吧,对了,说到己吧......
弹幕笑疯了: 哈哈哈,什么时候我看到这个梗才能不笑。
只有我觉得这个梗很低俗吗,尊重自己吧,对了,说到己吧......
楼上,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人呢。
不愧是话痨宝宝,话真密啊,真招人喜欢。
谢枕不喜欢画画的时候有人干扰。
以前,我在他画画的时候,轻轻走进他的画室提醒他吃药。
他把药打翻,红着眼拼命把我往门外推: 滚出去出去
可是。
可是啊。
他说不喜欢我吵,却纵容着吵吵闹闹的乔依依。
谢枕没有发火,就坐在她身边,一直安安静静画画。
乔依依见他不说话,打了个哈欠: 好无聊啊,我想回家了。
谢枕终于从自己的世界走了出来: 画画,好玩的。
我握着你的手画,不走,好吗?
乔依依说: 不要,好无聊。
谢枕想了想: 那我不画了,你不回家。
这是我第一次看谢枕妥协。
笨拙地学着讨好别人。
谢夫人也说: 从来没有见谢枕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温柔。
谢枕吃药的时间到了。
她提醒我进去给谢枕送药。
我顺从地端着药进去: 该吃药了。
谢枕最讨厌吃药。
所以也讨厌把药送来的我。
可他不知道,我也讨厌喂他吃药。
每次都要磨很久,哄着劝着,好话都说尽。
他不高兴了就挥手打过来,药碗摔在地上,热水溅到手上,烫得人一哆嗦。
有时候攥着我的手腕死劲拧,红痕要好几天才消。
反抗起来像头蛮牛,推搡间总撞得我胳膊肘磕在桌角,青一块紫一块的。
明明只是吃粒药,却像要了他的命。
而我,总得跟着遭罪。
果然,这次也不顺利。
他冷着脸说: 你不道歉,我就不吃药。
他还记得昨天的事。
我拿出杀手锏: 你不吃药,我就告诉夫人。
他还是怕谢夫人的。
他果然迟疑了一会。
可没等我松口气,他突然炸了,冷不丁挥开我的手,力道大得差点让我站不稳。
走开,你是蛀虫,我讨厌你。
你再逼我吃药,我就跟你离婚
我愣住了: 这话谁教你的。
他说: 乔依依说你吃我家的,穿我家的,住我家的,所以你是蛀虫,我想离婚就离婚。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弹幕: 哈哈哈,这孩子怎么那么实诚。
说的对啊,可不就是蛀虫。
还是咱们宝宝鬼主意多,谢枕说不想吃药,依依就说下次她敢再逼你吃药,你就用离婚威胁这个坏女人,她就不敢了。
我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还真是听话。
乔依依说什么,他就听,就学。
我只是想让他吃药,想让他好起来。
为什么我像是成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呢。
鼻尖突然有点酸,眼眶也热起来。
那些藏了很久的委屈突然涌上来,堵得胸口发闷。
十二年了,好像不管我做什么,都讨不到一点好。
忽然就觉得,不想再当这个坏人了。
不想再逼着他,不想再看着他讨厌我,不想再守着这空落落的日子耗下去了。
离开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地方,好像忽然松了点。
见我不说话了。
谢枕以为这招果然好用。
他语气温和了一点: 你乖乖道歉,我就吃药,不离婚。
我却拒绝了。
他皱眉: 只是道歉,很难吗?
我说: 是很难。
或许只要我像以前那样,哄孩子似的,纵容他的每一次任性。
愿意低下头,哄哄他,今天的事,谢枕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他就可以乖乖吃药。
可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一点点沉下去。
累了。
真的累了。
十二年,够长了。
谁能一辈子踮着脚,迁就另一个人呢。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部力气对他说:
好吧。
既然你想离婚,那就离吧。
他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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