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既爱捡我不要的破烂,姐姐成全你。
庙堂之上。
贵妃得意地亮出最后底牌: 你娘当年……
我笑着焚毁密信: 娘娘说的是这封通敌书信么?
火光映着仇人惨白的脸,靖王在身后轻笑:
沈姑娘这把火,烧得可还尽兴?
1
冷。
刺骨的冷。
像是沉在数九寒天的冰窟窿里,连骨髓缝都冻透了。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中浮沉,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四肢百骸碎裂般的剧痛。
唔……一声破碎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逸出。
沈青璃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低矮、布满蛛网的房梁,粗陋的泥墙,角落里堆着散发着霉味的干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尘土、腐朽木头和某种劣质香烛的呛人气味。
一盏如豆的油灯在破旧的窗台上摇曳,投下幢幢鬼影。
这里是……城郊的静心庵?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在那场精心策划的宫变大火里,被她的好庶妹沈云娇亲手推入火海,连同她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儿,被烈焰活活吞噬
三皇子萧承瑞那张虚伪冷漠的脸,沈云娇扭曲得意的笑容,还有那灼烧皮肉的剧痛……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脑海
嘶——头部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伴随着大量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
不是梦。
不是死后的幻境。
她,沈青璃,永宁侯府的嫡长女,竟然……重生了重生回永宁二十三年,她被彻底打入地狱的那个夜晚
前世种种,清晰如昨。
今夜,是她的及笄礼宴。
就在这觥筹交错、宾客盈门的荣耀时刻,她饮下沈云娇亲手奉上的果酒,随即神志昏沉。
醒来时,便已衣衫不整地躺在这静心庵的柴房里,身边还有一个同样衣衫凌乱、昏迷不醒的陌生男人
而恰巧撞破这一幕的,正是她的好庶妹沈云娇和她的未婚夫——三皇子萧承瑞
姐姐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沈云娇那惊恐万状、泫然欲泣的控诉犹在耳边。
青璃,你太让本宫失望了。萧承瑞眼中那恰到好处的震惊、痛心和鄙夷,彻底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父亲永宁侯沈崇山的震怒,继母王氏添油加醋的哭诉,族老们冰冷的唾弃……
一夜之间,天之骄女沦为家族之耻,被一顶破旧小轿连夜丢到这荒郊野岭的静心庵,勒令她静心思过,实则就是让她自生自灭。
前世,她在这里苦苦挣扎了两年,受尽庵中势利尼姑的磋磨,最终被一封病重的家书骗回侯府,迎接她的却是更深的陷阱,直至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呵……一声低低的、带着血腥气的冷笑从沈青璃干裂的唇瓣间溢出。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感受着身体真实的虚弱和冰冷,以及那股被下了迷药后的沉重无力感。
然而,胸腔里翻腾的却不是绝望,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如同地狱之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也给她这具残破冰冷的身躯注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沈云娇萧承瑞王氏还有那些落井下石的魑魅魍魉我沈青璃回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还有沈云娇那熟悉的、带着虚伪甜腻和掩饰不住恶毒的嗓音,隔着薄薄的、满是缝隙的门板传来,清晰得如同毒蛇吐信:
动作麻利点把人弄进去,药再下重点务必让她睡到明天日上三竿,最好……永远醒不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等三殿下和我带人『亲眼所见』,这永宁侯府嫡长女的位置,还有三皇子妃的尊荣,就都是我的了一个失了贞洁、身败名裂的贱人,只配在这尼姑庵里烂掉
沈青璃的眼神瞬间冰冷如万载寒潭,锐利得几乎要穿透门板。
她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如弦,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
前世,就是门外这个好妹妹,亲手导演了这出毁她一生的戏码那个被拖进来的陌生男人,就是她通奸的铁证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身材粗壮、穿着侯府三等仆役灰布短打的婆子,费力地拖着一个昏迷不醒、只穿着中衣的男人,正试图将他塞进来。
就是现在
沈青璃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强压下迷药的余劲和身体的虚弱,猛地从干草堆中弹起她的动作快如鬼魅,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厉在婆子惊愕抬头的瞬间,沈青璃已如一阵风般扑到门边,左手成爪,狠狠扣住婆子拖拽男人的手腕命门
啊婆子猝不及防,手腕剧痛,下意识松开了抓着男人的手。
沈青璃右手同时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捂住婆子即将惊呼出声的嘴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带着地狱归来的煞气,死死盯着婆子瞬间被恐惧填满的浑浊双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
想活命,就闭嘴照我说的做
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沈青璃眼中那骇人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拼命点头。
沈青璃松开捂嘴的手,却依旧死死扣着她的腕脉,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拔下自己发髻上唯一一根磨尖了的素银簪子,冰冷的尖端抵在婆子颈侧跳动的血管上。
把他,沈青璃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男人,又瞥向门外不远处那个正背对着柴房、紧张地探头探脑张望的、属于沈云娇的贴身丫鬟翠缕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弧度,给我拖到隔壁那间空着的厢房去就是你主子原本给我『安排』的好地方快
婆子哪敢不从,连滚爬爬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那沉重的男人,踉跄着朝隔壁那间稍微干净些、甚至提前点了一盏小灯的厢房挪去。
沈青璃紧随其后,簪尖始终不离要害。
将男人丢进厢房的草席上,婆子瘫软在地,抖如糠筛。
现在,沈青璃的声音如同索命梵音,去告诉你的二小姐,就说……事情成了,请她和三殿下,即刻过来『捉奸』记住,只许成功若敢耍花样……簪尖微微用力,刺破了一点油皮。
婆子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 大小姐饶命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这就去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黑暗的廊道里。
沈青璃迅速退回柴房,隐在门后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全是冷汗,身体因脱力和极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
但她眼中的光芒却亮得惊人,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她飞快地扫视这简陋的柴房,目光落在角落一堆废弃的杂物上——几根捆扎干草的麻绳,一块沾满油污的破布。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瞬间成型。
她忍着恶心和眩晕,捡起麻绳和破布,再次闪身进入隔壁厢房。
那个男人依旧昏迷着,发出粗重的呼吸。
沈青璃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动作利落地用破布塞紧他的嘴,再用麻绳将他双手双脚牢牢捆缚在背后,打了个死结,确保他短时间内绝无挣脱的可能。
做完这一切,她将角落那盏豆大的油灯挪到更隐蔽的位置,让光线更加昏暗模糊。
然后,她迅速退回柴房,将自己藏匿在门后最深的阴影里,如同耐心的猎人,静静等待猎物踏入陷阱。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外面隐约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了
沈云娇刻意拔高的、带着无限痛心和震惊的嗓音在寂静的庵堂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殿下您快看姐姐她……她竟然真的……就在这庵堂清净之地做出这等丑事我……我方才听下人说这边有异响,还不信……天啊这让我们侯府的脸往哪搁啊
脚步声停在隔壁厢房门口。
砰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沈青璃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萧承瑞那故作威严和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
预想中捉奸在床的香艳场景并未出现。
昏暗的灯光下,只有那个被捆成粽子、嘴里塞着破布、像条离水鱼般在地上徒劳扭动挣扎的陌生男人哪里还有沈青璃的影子?
沈云娇脸上的痛心疾首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这……这不可能人呢?她下意识地冲进厢房,环顾四周,脸色煞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纤细却带着决绝力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隔壁柴房闪出沈青璃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她利用沈云娇心神大乱、踏入厢房查看的瞬间,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欺近她身后
妹妹这么喜欢看戏,不如亲自演上一出?冰冷如毒蛇吐信的声音,贴着沈云娇的耳廓响起
沈云娇骇然回头,瞳孔骤缩,只看到沈青璃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眸子她还来不及尖叫,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只手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她往前一推
沈云娇完全失去平衡,惊恐地瞪大眼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进了那间点着灯的厢房她的惊呼被死死捂在喉咙里。
砰沈青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沈云娇踉跄扑入厢房的瞬间,猛地关上了房门同时,她手中一直紧握着的、从柴房角落里找到的半截锈蚀门栓,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哒一声,死死地卡在了门环之上
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啊——沈云娇惊恐到极致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在封闭的厢房内凄厉地响起。
放我出去沈青璃你疯了开门快开门
紧接着,是那个被捆着的男人被沈云娇撞倒后发出的沉闷呜咽和挣扎声。
门外的萧承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眼睁睁看着沈云娇被推入房内,房门瞬间被关上落栓,沈青璃那张苍白却冰冷决绝的脸在门缝合拢前一闪而逝
沈青璃你想干什么?开门萧承瑞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扑到门前用力拍打,试图撞开那扇并不算十分结实的木门。
云娇云娇你怎么样?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沈云娇在里面惊恐绝望的哭喊、拍门声,以及那个男人含糊不清的呜咽和身体碰撞的杂乱声响。
殿下救我殿下沈青璃她疯了她要害我沈云娇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萧承瑞又惊又怒,对着门内厉喝: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了沈二小姐否则本宫要你碎尸万段他试图用身份威吓那个被绑的男人,却忘了对方嘴被堵着,根本说不出话。
混乱,惊恐,愤怒……场面彻底失控。
而此刻,制造了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沈青璃,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刚才那一系列爆发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迷药的余威和身体的虚弱如潮水般涌上,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然而,听着门内沈云娇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萧承瑞气急败坏的咆哮,她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到极致、也快意到极致的弧度。
那笑容映着昏暗的灯光,如同盛开在黄泉路边的彼岸花,妖异而致命。
她扶着墙壁,艰难地喘息着,积攒着力气。
戏起。
2
静心庵的这场惊天丑闻,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死水般的京城权贵圈子里炸开了锅。
原本计划捉奸嫡姐、彻底将其踩入泥沼的沈云娇,自己却和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男人被反锁在尼姑庵的厢房里,被三皇子萧承瑞和一众恰巧路过的世家子弟、庵中尼姑撞破纵使她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喊着是姐姐陷害我,又有谁信?那紧闭的房门,门内衣衫不整的男人(虽然被绑着,但混乱中绳子松脱了些,场面更加不堪),沈云娇那惊恐失态的模样,都成了铁证
永宁侯沈崇山气得差点当场吐血,一张老脸丢得干干净净。
继母王氏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萧承瑞的脸色黑如锅底,他精心设计的局,不仅没除掉碍眼的沈青璃,反而把他自己看中的、准备扶植的棋子沈云娇给折了进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风暴中心的另一位主角沈青璃呢?
当庵堂的混乱达到顶点,永宁侯府的人马和三皇子府的侍卫几乎要将小小的静心庵翻个底朝天时,她正虚弱地昏倒在距离事发厢房不远的一处堆放杂物的小佛龛后面。
被发现时,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浑身冰凉,鬓发散乱,单薄的衣衫上甚至还沾着草屑和灰尘,一副饱受惊吓、力竭昏迷的模样。
大小姐大小姐您醒醒沈青璃的心腹丫鬟碧桃,得到消息后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扑到沈青璃身边,哭得撕心裂肺,您受苦了是哪个天杀的害您啊
沈青璃在碧桃的摇晃和哭喊中,悠悠转醒,眼神涣散而惊恐,如同受惊的小鹿,紧紧抓住碧桃的手,声音细弱游丝,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碧桃……有……有坏人……他们要……要害我……我……我好怕……说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那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她绝口不提沈云娇,只反复说着有坏人、要害她、逃了出来、躲在这里。
这番姿态,结合她受害者的身份和被发现时远离案发现场的位置,以及沈云娇被捉奸在房的铁证,瞬间就将舆论的天平完全倾斜。
沈云娇百口莫辩她的哭诉和指认沈青璃陷害,在沈青璃这无声的控诉和完美的受害者姿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成了恶毒的攀咬
最终,为了平息这场闹剧,也为了保全永宁侯府和三皇子最后一点颜面,在沈崇山和王氏的哀求下,萧承瑞不得不捏着鼻子,强忍恶心,当众宣布了一个决定: 念在沈云娇年纪尚小,一时糊涂(这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又因受惊过度(更讽刺),着即纳入三皇子府为……侍妾至于那个奸夫,被秘密处置,永远闭上了嘴。
而沈青璃呢?她依旧是那个被无辜牵连、饱受惊吓、需要静养的侯府嫡女。
在碧桃和一众闻讯赶来、对沈云娇母女早有不满的侯府老仆的坚持下,她没有被送回那吃人的侯府内宅,而是暂时留在静心庵调养身体,身边有忠仆守护。
3
静心庵的日子,表面平静,暗流汹涌。
沈云娇被抬进三皇子府后,王氏恨毒了沈青璃,几次三番想派人来探望,甚至想强行将她接回府中照料,都被沈青璃以身体未愈,需在佛前静心忏悔(为妹妹祈福)为由,强硬地挡了回去。
有碧桃和几个忠心的老仆守着门,加上庵堂主持也怕再生事端,态度微妙地偏向沈青璃这边,王氏的手暂时伸不进来。
沈青璃要的就是这点喘息之机。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前世在庵堂受尽磋磨,落下不少病根。
这一世,她岂能重蹈覆辙?庵堂后山就是天然的宝库。
凭借前世在冷宫挣扎求生时学到的粗浅草药知识和刻意留心记下的几个调养方子,沈青璃每日借着散步散心的由头,带着碧桃悄悄潜入后山。
小姐,您认得这些草?碧桃看着沈青璃熟练地采下几株不起眼的、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好奇地问。
嗯。沈青璃小心地将几株紫花地丁放入篮中,又挖了几块其貌不扬的根茎(黄精),语气平淡,以前在府里杂书上看到过,能补气血。她当然不会说,前世为了活命,她啃过树皮,嚼过草根,哪些能吃,哪些有毒,哪些能救命,早已刻入骨髓。
她不仅采药,更利用庵堂废弃的小厨房,支开旁人,亲自熬煮药汤。
苦涩的药汁入口,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腥气,她却甘之如饴。
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汲取力量,滋养着这具曾经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身体。
同时,她也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这具娇生惯养的身体,每日清晨在无人处练习一些前世为了自保偷学的粗浅吐纳和拳脚。
身体在缓慢恢复,头脑则一刻不停地运转。
前世庞大的记忆是她最强大的武器。
她开始梳理,像整理一座巨大的、布满灰尘的藏书楼。
永宁侯府,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早已外强中干。
父亲沈崇山志大才疏,沉迷酒色和虚名;继母王氏出身商贾,贪婪刻薄,一心只想为亲生女儿沈云娇和自己谋夺更多利益,中馈管理混乱,贪墨成风;几个庶弟要么庸碌,要么被王氏养废。
侯府的衰败,前世在她死后不久就彻底显现,最终在夺嫡风暴中被碾得粉碎。
朝堂之上,更是波谲云诡。
老皇帝年迈昏聩,沉迷炼丹长生。
太子(大皇子)体弱多病,性格仁懦。
二皇子早夭。
三皇子萧承瑞,表面礼贤下士,实则虚伪阴狠,野心勃勃,背后站着的是权倾后宫的林贵妃及其背后的吏部尚书林嵩一党。
四皇子年幼。
五皇子……沈青璃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靖王萧衍,皇帝幼弟,身份尊贵却远离权力中心,常年称病幽居王府,看似闲散,但前世宫变最后,此人却以雷霆手段收拾残局,扶持了年幼的九皇子上位,自己摄政,成为真正的赢家此人,深不可测
林贵妃沈青璃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前世侯府倾覆,父亲被构陷通敌,满门抄斩,背后真正的推手,就是这位看似对她和颜悦色、实则心狠手辣的贵妃娘娘沈云娇和萧承瑞,不过是她手中的两把刀而林贵妃对侯府下死手的原因,沈青璃前世至死也只窥见冰山一角,似乎与她早逝的生母有关
复仇,不仅仅是手刃沈云娇和萧承瑞那么简单。
她要拔除的,是盘踞在侯府和朝堂之上的毒瘤——林贵妃一党她要为前世枉死的沈家满门,讨回一个迟来的公道更要查清母亲早逝的真相
目标清晰,前路却布满荆棘。
她如今只是一个声名有瑕、被家族半抛弃的孤女,困守在这荒僻的尼姑庵,手中无钱无人,如何撬动这庞大的棋局?
就在沈青璃苦苦思索破局之法时,一个意外的机会主动送上了门。
这一日,碧桃从山下采买回来,脸色有些古怪,手里还捏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
小姐,山下……有人托守门的小沙弥悄悄递进来的,指明要交给您。碧桃将信递给沈青璃。
沈青璃接过,信笺素白,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松香。
她拆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用极其俊逸却隐含锋芒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静水庵后山,断崖东行百步,古松下,有故人留物,或解燃眉。
没有落款。
沈青璃的心猛地一跳。
故人?她哪有什么故人?这字迹……她前世似乎在哪里见过?断崖东行百步……那地方她知道,确实有棵虬劲的古松,地势隐秘。
是陷阱?还是……转机?
沈青璃眼神变幻不定。
最终,复仇的迫切和对力量的渴望压过了谨慎。
她决定去一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带上碧桃,又悄悄藏好一把在厨房顺来的、磨得锋利的剔骨小刀,这才谨慎地朝后山断崖行去。
按照信中所指,果然在古松虬曲的树根盘结处,发现了一个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包裹不大,入手却有些分量。
沈青璃示意碧桃放风,自己蹲下身,用小刀小心地挑开油布包裹。
里面没有机关,只有几样东西:
一叠面额不小的银票,足够她在京城置办一处小宅并维持一段时间的开销。
一枚小巧玲珑、质地温润的白玉佩,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只刻着几道古朴的云纹。
还有一本薄薄的、纸张泛黄的手抄册子。
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
沈青璃的心跳加速。
她首先拿起那本册子,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的竟是……京城各大药铺、当铺、钱庄背后真正的东家、掌柜的隐秘,甚至还有几条隐秘的、可通内城的地下渠道第二页开始,则是一些权贵府邸后宅的阴私秘闻,包括一些管家、管事婆子的把柄短处再往后翻,更是触目惊心,赫然记录着几件即将在京城发生的意外事件,以及背后隐约指向林嵩一党的蛛丝马迹
这……这简直是一份价值连城的情报宝藏是黑暗中递给她的一盏明灯
沈青璃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落在那枚白玉佩上。
云纹……她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画面——前世宫变混乱中,她曾远远瞥见靖王萧衍腰间,似乎也悬着一枚类似的玉佩
是他靖王萧衍
沈青璃瞬间明白了。
这位蛰伏的王爷,显然已经知道了静心庵那晚的真相,甚至可能洞悉了她与三皇子、林贵妃一党的仇怨他这是在向她递出橄榄枝?或者说,是在投资一枚未来可能搅动风云的棋子?彼此利用,各取所需。
好一个靖王果然深谙人心。
沈青璃握紧了手中的白玉佩和那本册子,指节微微泛白。
冰冷的玉佩触感让她发热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靖王给她的,是刀,也是枷锁。
用好了,披荆斩棘;用不好,反噬自身。
她将银票小心收好,册子贴身藏起,玉佩则用丝线串好,挂在了颈间,藏在衣襟内。
感受着那一点温润的凉意贴着肌肤,沈青璃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盟友?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但,借势而为,却是复仇路上必不可少的助力。
靖王想利用她这把刀去搅浑水,对付共同的敌人林贵妃和三皇子?可以。
但刀柄,必须握在她自己手里
有了钱,有了情报,沈青璃蛰伏的静养生活,瞬间充满了实质性的行动。
她利用那本册子上提供的隐秘渠道,通过碧桃和一位早年受过她生母恩惠、如今在京城底层挣扎求生的老仆沈忠,开始小心翼翼地编织一张属于自己的、极其脆弱却又至关重要的关系网。
她匿名买下了距离静心庵不算太远、位于南城一处不起眼巷弄里的小宅院。
宅子不大,胜在位置隐蔽,有个小小的后院。
她通过册子上记录的把柄,精准地敲打了几个在关键位置(如药材采买、消息传递)上、贪婪又胆小的小人物,让他们在恐惧和利益的双重驱动下,成为了她无形的眼线和小小的助力。
她开始利用前世记忆和册子上的信息,结合自己前世在毒术上被迫积累的惨痛经验,以及后山丰富的草药资源,秘密配制一些特殊的药物。
不是致命的毒药,而是诸如能让人精神恍惚、口吐真言的迷幻散,或是能诱发旧疾、令人痛苦不堪却查不出病因的引病香……这些,都将是她未来撬开敌人嘴巴、制造混乱的利器。
时间在沈青璃紧锣密鼓的布置中悄然流逝。
蒲英子
蒲英子
麻辣煎饺
麻辣煎饺
麻辣煎饺
不吃鱼的猫
不吃鱼的猫
不吃鱼的猫
夭夭
夭夭